作者：Ron Gluckman
澳大利亚高尔夫名将格雷格-诺曼 (Greg Norman) 在5月份一语惊人,他说,他的高尔夫球场设计公司已经关闭了其悉尼办事处,转而在北京开设了一家新的销售营销办事处。担任泰格-伍兹 (Tiger Woods) 多年挥杆教练的汉克-哈尼 (Hank Haney) 说:“在高尔夫界,人人都知道中国是个好去处。高尔夫运动在中国正在不断成长,我们没有理由认为它会停止发展。”哈尼6月份在北京宣布了他的第一所中国高尔夫学院计划。
就像中国的其他很多事情一样,所有这一切都是一眨眼的事情。实际上,在共产党1949年执政之后,高尔夫被长期视为一项资产阶级运动,因而被禁止。中国现在有400个高尔夫球场,差不多全是在过去15年间建造的。高尔夫球运动迅速发展的大部分功劳要归于曾经的香港纸品及包装大亨朱树豪。
据《吉尼斯世界纪录大全》(Guinness World Records) 记载,深圳观澜湖是全球最大的高尔夫俱乐部,朱树豪是其创始人兼董事长。它坐拥20多平方公里的青山绿水,不仅有12个高尔夫球场,还有51个网球场,其超大的球网堪称亚洲第一大网球中心。据这家未公开上市的骏豪集团的高层介绍,1994年开张这样一个高尔夫俱乐部的确是冒着很大的风险,但是它挺过了随后18个月的低迷期,在过去10年的大部分时间里都生意兴隆。朱树豪在深圳的总投资已增至15亿美元,而球场沿线别墅售价已突破2500万美元,会员资格价值265000美元。
现年60岁的朱树豪正在冒一项更大的风险。他的公司表示,该公司在中国南部度假胜地海南岛这个靠近省会城市海口的地方投资了44亿美元,这个项目可能是一个超大版的观澜湖。这些投资将用于建造10个球场和一些精心设计的项目:一个于3月份开业的拥有518间客房的酒店、一个矿泉主题水上公园、一个泻湖风格的游泳池,等等。三个球场已经开业,其他的将在5年内完工。但是据当地官方人士说,预计最终将有至少20个球场,全部建在一片古老的熔岩场上;从这个综合项目的某些地方还可以看见火山锥。朱树豪表示:“就规模和设施而言,海口的观澜湖要比深圳的大,是我们最大的一个度假村。”
该公司对于这一大型项目的资金来源守口如瓶,拒绝透露任何其他投资者的姓名,也不愿说明是否所有资金都是借来的。该公司只是在一份声明中说,到目前为止已经投入8.8亿美元,“投资者包括来自中国大陆和香港多个行业的企业家和专业人士”。该公司也不愿批露其度年营收和利润。
但该公司却并不介意畅谈下个月的观澜湖世界职业明星邀请赛职业业余配对赛 (Mission Hills Star Trophy Pro-Am)。这将是在海口观澜湖举办的第一场赛事,这场赢家通吃的比赛奖金将是中国所有高尔夫赛事有史以来提供的最高个人奖金——130万美元。休-格兰特 (Hugh Grant),迈克尔-道格拉斯 (Michael Douglas) 和克里斯汀-史莱特 (Christian Slater) 等影星,以及今田龙二 (Ryuji Imada)、张连伟、科林-蒙哥马利 (Colin Montgomerie) 和诺曼等顶级职业球手已经报名参加这项将在10月28-31日期间举行的赛事。女选手方面的代表有朴世莉 (Se Ri Pak)。
与此同时,在远离该赛场的另一个地方,几十台拖拉机和起重机正在一大片布满细长灌木和黑色岩石的荒凉土地上忙碌着。最多的时候有15000名工人和3000台机器同时作业,其目标是要将这片熔岩区打造成一个乡村俱乐部。整个山丘被夷为平地,以提供土壤。Brian Curley 回忆道:“当时卡车排起了长龙,一辆接一辆一直延伸到地平线。”Brian Curley 曾负责设计第一批的10个球场,现在他正乘坐高尔夫球车进行参观。该项目已经种下大约50000棵树。
朱树豪的大儿子朱鼎健 (Ken) 负责这个家族高尔夫集团的日常运作。他被形容为“实干家”,是一个相当有自信的决策者,对企业状况了如指掌,甚至连海口球场新增植被的数量和种类这样的琐事都知道。36岁的他十分清楚他所面临的工程任务。他说:“深圳项目在开发之初就是一片沼泽地,是个很大的挑战。而现在的这个项目的挑战更大。它就像是地心,是一片有着10000年历史的熔岩床。没有土壤,几乎没有任何植被。这比灌木丛要糟糕的多,因为你可以巧妙地利用灌木丛并使其成为球场的一部分。在海南,我们炸开岩石,填上土壤用以种植植被。”
这些标志性的球场有专门为观众和电视采访提供的草地,它们将受到最广泛的关注。而几个很短的三杆短洞球场将吸引一些初学者和从业时间很有限的球员。Curley 向大家展示了一系列沟渠,这些沟渠将成为环绕酒店四周的大型火山主题水上公园。还将有一个温泉主题公园,设有一系列游泳池和理疗室。
朱树豪大概是最令人难以置信的运动先驱了。当他于20世纪80年代初在多伦多高尔夫球场买下一处住宅时,他对高尔夫球还一无所知。他有六个孩子,和许多父母一样,他看到了为子女购买一处住所供其在外读书的投资潜力。“我们必须向他解释后院里的那些小球都是些什么,”朱树豪三个儿子中同样从事高尔夫球行业的次子朱鼎耀开玩笑说。
虽然家族成员表示朱树豪曾建有香港和中国大陆最大的纸品包装企业,但他始终保持低调。事实上,这段时期在他的观澜湖官方传记中鲜有提及,但他在不断完善自身处理中国关系的能力。这不仅会推动他的事业,而且对高尔夫球作为另一种社交方式在中国取得的成功起到了重要作用。他于1974年创办了 Shun Feng Corrugated Carton Factory,并于1978年邓小平宣布改革开放后开始在广东省发展业务。这家公司早已不在,但朱树豪拥有两家在香港上市的建筑与房地产管理相关企业,以及四家位于美国亚特兰大地区的酒店——三家希尔顿酒店和一家万豪酒店。他还在亚特兰大市区开发了一个共管式公寓项目。
朱树豪很少打高尔夫球,但在20世纪90年代初,他开始推进其在深圳建一个高尔夫球会的宏伟计划。“我发现高尔夫球在全世界广受欢迎,但在中国却不见踪影,”他说。“我知道这项运动有益于社交。我们在[深圳]的球场拥有绝佳的地理位置——两小时车程范围内的人口达1.5亿。”
由于地价高昂,香港的球场不多,因此,他认为这座城市的富豪会热衷于到境外寻找由著名高尔夫公司设计的顶级球场。“就连他的朋友都认为他疯了,”朱鼎健说。“但他却对这个想法充满了期待,即便朋友们跟他说这和把钱扔进海里没什么区别。”
朱树豪购入了一块垃圾堆用地,将其改造成豪华的乡村俱乐部。如今,巨幅广告牌上尽是对 Rosedale、Emerald Canyon 和 Belgravia 等小区内百万豪宅的溢美之词。但朱鼎健记得,当他第一次看到深圳和东莞交界的这片荒山野地时,一个布告牌上写着“狗肉饭店”。
项目进展缓慢,并且历经诸多波折。早期的投资者纷纷退出,朱树豪面临资金不足的困境。“一开始,每个月约有100个人来打高尔夫球,”他说。“处境十分艰难,但我的座右铭一直是'不留遗憾,永不言弃’。当生意开始好转时,又发生了[1997-1998年]的亚洲金融危机。”
2002年,观澜湖被丑闻缠身,一位投资者在该公司面临起诉期间遇害。林汉烈在中环士丹利街的陆羽茶室坐下吃早餐时被一枪击中头部,当场死亡。命案发生时,法院正要审理他因一起股票价值纠纷而提起的要求观澜湖停止工作和销售的诉讼。报道称,他持有该项目3%的股份,并表示这使他享有会籍销售权。
此案在这座充斥着黑社会纠葛的城市引起了广泛的关注。凶手潜回中国大陆并在当地被捕。最后查出这些被报道称为原人民解放军战士的凶手来自一个由从功夫演员转行从商的杨家安雇佣的犯罪团伙。2006年,包括杨家安在内的六人被定罪,但未确定杀人动机或与受害人的关系。
1995年,朱树豪赢得了高尔夫世界杯决赛的举办权,深圳观澜湖开始在中国以外地区获得极大的关注;高尔夫世界杯现在定期在中国举办,明年将从深圳移师海南。它不仅是中国第一个大型国际高尔夫球赛,而且也是首个通过电视广泛播出的高尔夫球赛,这项赛事帮助掀起了高尔夫热潮。六年后,他出人意料地首次将泰格-伍兹请到了中国。
朱树豪在香港长大,从小接触的是乒乓球和羽毛球,他是北京申奥工作的带头人,这帮助他在发展高尔夫球业务时获得了有关政府部门的支持。他于20世纪90年代北京申办2000年奥运会时开始发力。中国在全球性体育赛事方面没什么经验,朱树豪新建的观澜湖展现了中国大陆建造世界级设施的能力。然后,在申办2008年奥运会时,朱树豪建立了一支由十余名顾问组成的团队,负责游说重要的政府官员。
现在,海南将成为中国体育界关注的焦点。“20年后的今天,中国已拥有500万高尔夫球爱好者,而且这个数字还在不断增长,这令我感到最为自豪,”朱树豪说。“如果时光可以倒流,我依然愿意这样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