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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五环天辰桥向北约1.2公里，一家高尔夫球场内，几名练习者正在挥杆击球。球场外，蜿蜒的清河从此流过。 这家名为清河湾高尔夫的球场距离清河距离最近不到50米。高尔夫球场外的清河水域，水中淤泥与大块碎石布满河道，淤泥段约1公里长。 建在清河水域旁的高尔夫球场，球场上绿草茵茵，在满目绿色的背后，高尔夫球场的高耗水与高污染却一直在影响周围的环境。类似建在河流水域旁的高尔夫球场是否合规？高尔夫球场又会对周围的水域带来哪些影响？ 距离清河最近不足50米 清河路沿清河水域而建，道路也只能容两辆车并排而过。在立汤路与清河路的交接点，沿路向西约2公里，几层楼高的铁网立于路旁，包裹着一块绿地。大门旁有两名保安把守，非会员者禁止入内。大门上写着“清河湾高尔夫”。从外观上看，若不是大门上的字迹，清河湾更像是一个别墅区。 据公开资料显示，这家高尔夫球场建于2006年，并于2008年正式开业。球场被金属栅栏和藤蔓、树木等挡得严严实实，只能隐约从外面看到里面球场的情况。一名保安表示，只有会员才能通过进入球场内，为了保护会员的隐私，球场外密集地种植了树木，以此遮挡球场内部情况。 据了解，清河湾投建方为清河湾国际高尔夫建设管理有限公司。清河湾高尔夫球球场已开发面积约2000亩左右，共36洞的高尔夫球场。一名刚刚打完球离开的会员表示，球场里的草都是特别好的草，场地都很高级，会员入会费用在百万元左右，并且现在的会员资格供不应求。球场的南侧是训练场，北侧则是正规的高尔夫球场。 南侧的练习场中，几名球手挥杆练习。这块练习场紧邻清河水域，与清河仅仅相隔一条只能并排通过两辆车的清河路，最近的距离不足50米。球场旁，大片的树木与一米多高的土坡试图挡住行人的窥视，以保护球场内的隐私。 一名附近居民表示，球场的喷头经常开启对球场进行浇水，喷头喷射的面积可以遍及整个球场，经常有豪车出入高尔夫球球场。对于球场内部，他从未进去过，“我也就是隔着铁栅栏看看，看看有钱人是啥生活。” 球场南侧的清河河道已被淤泥填满，河水中被淤泥分割成若干枝杈，流淌着墨绿色的河水。两侧的淤泥中混杂不少碎石块，淤积部分长约1公里。 绿隔项目违规变成高尔夫球场 高尔夫球场所在的马坊村一位李姓村民表示，清河湾一片是北京的绿化带，系一大片的树林。2006年左右，政府将绿化带围出一块动工建设。当时现场还出示了一个规划图：要改造当时的足球场、树林，设计为有草地有湖水的一块绿地。 据中国农业科学技术出版社出版的《典型村庄调查报告》中记录，2005年底，马坊村与清河湾乡村俱乐部达成了合作进行“绿隔”整体升级改造的协议，计划将马坊村“绿隔”整体改造为原地貌的湿地公园。该改造方案在保证原有“绿隔”效果的基础上，不仅能够使绿化带的树种更丰富、具有景观特色，同时与奥林匹克公园遥相呼应。 改造进行后，却被高大的铁网围起来。“不久之后，再从那过的时候，发现里面有人打高尔夫球，我们村民却不让进去了。”李姓村民说，原本的绿隔改造变成了私人会所式的高尔夫球场。清河湾项目始建于2006年，2008年8月8日开业。当时该项目以“绿化隔离带”为名进行审批，建设方宣传时介绍用途是“为奥运运动员提供休闲场所”。 2009年6月，北京市发出的《关于开展查处宝兴等13个高尔夫球场用地问题的函》中，清河湾高尔夫就名列其中。2011年4月，清河湾收到北京市国土资源局海淀区分局的罚单，指出“因违规占地用于高尔夫球场，罚款1700多万元。一名村民表示，高尔夫球场自从建造完毕后，便没有停业过。”钱是罚了，但是人家也没有停业，也没有拆了。这么一罚款，是不是相当于把这块地卖给了人家，这回这个球场就更加没有人管了。 记者致电清河湾高尔夫球场，一名工作人员表示，对球场建设是否存在违规并不清楚，球场从未因为违规的情况遭到停业，球场不存在资质问题，不会影响到会员的办卡行为。 注册名变更不姓“高尔夫” 通过北京市工商局网站查询，清河湾高尔夫球场在工商的注册名为“北京清河湾乡村体育俱乐部有限公司”。经营范围为体育运动项目经营（高危险性体育项目除外）（依法须经批准的项目，经相关部门批准后方可开展经营活动）。 之所以在注册中未提及“高尔夫”，一名业内人士表示，2004年1月，国务院发文规定地方各级人民政府、国务院各部门一律不得批准建设新的高尔夫球场项目。同时，北京市发展和改革委员会曾在《关于公布市发展改革委保留、废止和宣布失效的行政规范性文件目录的通知》（京发改[2009]1241号）中明确，《关于暂停新建高尔夫球场的紧急通知》（京发改[2004]167号）予以保留。“球场的审批要经过多个部门，但是在审批的申请和批文里，都不会出现跟‘高尔夫’有关的文字。相关部门不会批准高尔夫用地，但是许多地方都是以度假中心、休闲公园、体育俱乐部等名目来申请，很多土地是从村民手中租过来的。” 马坊村一名村民表示，球场每年需付给当地村民的土地租赁费500万元左右。业内人士表示，除了占地违规外，高尔夫球场的耗水量也相对巨大，一些建在河道旁的高尔夫球场都是通过打井的方式抽取地下水，而这样的用水则是免费的，不用收取任何水费。球场会有多个暗井，这些井所抽取的地下水是免费的。一些高尔夫球场取地下水作为草坪灌溉水源，而地下水作为饮用水源，总资源量减少，对饮用水会带来直接影响。 “得保证草坪青翠，看上去得养眼，要不那些会员都不来了，我们就得挨骂了。”一名球场养护人员说，喷淋的用水要保证球场的日常运行。 球场施肥杀菌剂杀虫剂 污染土壤和地下水 业内人士表示，高尔夫球场的草坪除定期浇灌外，喷洒农药防虫保绿也必不可少。高尔夫球场除了耗水巨大外，使用的农药、杀虫剂和化肥也会给周围的环境带来污染。目前，还未建立一套切实有效的管理办法和具有制度性的管理标准，也给高尔夫球场的用水与污染问题带来了生存土壤，使高尔夫球场的污染处于长期失控的状态。 “球场的草坪都是靠打药磷肥来维护的，一部分农药会被草吸收，而还有一部分农药渗入地下，对周围的水域，甚至对地下水构成污染。”业内人士表示，球场要维护大面积草坪，需要大面积打药施肥，如果操作不正确，很有可能会进入水源区，对水源造成污染。 在一份高尔夫年度报告中写道，一个占地1000亩的18洞高尔夫球场每个月施用的氮磷钾混合肥、杀菌剂、杀虫剂至少在13吨，而这些化肥、农药被草坪吸收的不到一半，大部分都随雨水从阴沟暗槽里流向附近的水库、河流，有的则渗透到地下。 去年，北京市曾要求饮用水源保护区的6家高尔夫球场退出，其中规定应加大监管力度，严控化肥农药施用，严格球场化肥农药使用情况申报备案制度，禁止施用高污染、高残留的农药。完善球场防渗设施建设，确保不造成环境污染和影响水源安全。 环保组织绿家园的志愿者王京京曾对清河进行过整体的水质调查，根据相关统计数据，清河污染的速度似乎并未因水量少而受到影响。清河下游河水氨氮超标7.7倍，化学需氧量COD超标1.5倍。在王京京看来，北京的地表水和地下水主要靠降雨补给。同时，有研究表明，河流中上游植被破坏、水土流失严重，往往会导致下游河道淤泥量增多。而河道淤积必然影响到防洪、排涝等各项功能的正常发挥。 绿家园一位环保专家表示，河道的淤泥中含有丰富的氮、磷和有机质等，但其中也有许多重金属。高尔夫球场带来的污染不但使球场的土壤带有农药残渣，而且经浇水、降雨，农药残渣会随着水流流入不远的清河中。久而久之残渣还渗透到地下，这种被污染的水极可能用于种植庄稼、蔬菜瓜果或家畜家禽饲料，也可能渗透进入饮用的地下水源，进而影响到地下水的安全。 记者 赵喜斌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