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年前,政府为建大浩湖度假区,征走嫩北村近2000亩土地,失地村民**间半农半工。近年来,城市化进程狂飙突进,土地价值暴增,嫩北村民开始怀念土地。2007年,村民以二期1200亩土地一直未开发为由,要求归还,朴素的村庄被利益撕裂开来。 上访、血案、村长选举难产,嫩北村像张悲剧的底片,记载着失地农民挣扎的身影。 这只是无数村庄征地的一个缩写,虽然政府为此提出了“租地+和谐专款”的解决模式,暂时缓和了村民与政府的关系,但传统征地模式危机四伏。 割裂的村庄 讨要20年前的征地,让嫩北村组分裂成三派,一派主张与政府谈判,一派主张自主维权,剩下的是中间派。 吴崇彪指着村务公开栏,一脸无奈,财务审核月报到2011年6月戛然而止。从那时起,村长胡宝祥宣布不再受理村务,吴崇彪等村民频频向政府投诉,要求重选村长,始终无果。于是,南海大沥嫩北村至今村长空缺,管理停滞。 嫩北其实是个村小组,辖于大沥横岗,从佛山大道北出发,沿广佛新干线往西行约5公里即可见其村牌。这是个近700人的村庄,胡、吴两大姓氏居多。 村中十字路口小卖部的外墙是个热闹的地方,上面有骂胡宝祥把持公章、拒不退位的大字报,也有暗讽吴崇彪父子欺骗村民、谋做村长的打油诗。泥巴色的砖墙上,满是告示张贴和撕毁的痕迹。 村民说,嫩北有三派,一派主张与政府谈判,一派主张自主维权,剩下的是中间派。吴崇彪今年42岁,是自主维权派的带头人,他说,胡宝祥等村委干部被收买了,帮着损害村民利益。胡宝祥与吴崇彪同岁,他反驳,吴崇彪等人打着维权旗号欺骗村民,目的是想当村长。嫩北村今日“无主”之情状,亦因两派相争而成。 去年6月17日,嫩北村委换届选举。在大沥选举委员会、横岗居委会、嫩北村委三级组织下,100多户代表领取选票。按规定,村小组选举无候选人、无记名,当选者常为村中有威望者。 吴崇彪回忆,当日中午12时,投票箱已封。一位村民从家中赶来,手握三张选票。“按惯例,这三张选票应当作废,但胡宝祥偏偏要将其计算在内。”胡宝祥则表示,选票拿回家填并不违规,而当时投票也还未停止。“大家都知道那三票投了我们,所以吴崇彪才出手阻止。”此事在村民间传言不断,莫衷一是。 当日,两派火气喷薄而出,甚至拳脚相对。最终,上级政府出面协调,承诺一个月后重选村委,其间胡宝祥暂代村长,村民不欢而散。 然而,重选并未如期而至。 吴崇彪和胡宝祥两派多番催促政府,均无果。2011年8月1日,胡宝祥在村中小卖部外墙张贴个人声明,声称不再受理村中事务,公章交由横岗居委会管理。 但吴崇彪发现,村民如需办理计生、建房等事务,仍可通过胡宝祥到横岗居委会盖章。“他名义上不当村长,实际上还有权力。”其后,吴崇彪一派频频投诉横岗居委会不作为,要求尽快重选村长。2011年11月11日,大沥政府作出回应,称嫩北村重选村委之前,需解决吴崇彪一派此前上访遗留的账目纠纷。双方并未达成一致,重选一直搁置。 随后,两派的斗争更加激烈。墙上口水仗,背后拉派帮,整个村子陷入混乱。 一位村中老者说:“嫩北弄成今天这样,罪魁祸首是大浩湖高尔夫球场。如果没有20年前的那次征地,一切都会变得不同。” 外战(1992-2008) 征地 嫩北村一期征地约760亩,每亩补偿8000元;二期征地约1200亩,每亩补偿18000元。 嫩北原名嫩茶北,建村可追溯到元朝。始居者迁自福建,种茶为生,声名在外。新中国成立后,此处已无茶,唯剩嫩茶村名,分南北两村,村民种地为生。 村内老者介绍,上世纪80年代末,嫩北有500多人,人均耕地约1.4亩,村民多种西瓜、白瓜、花生、大苋菜等经济作物。这一带的西瓜尤负盛名,与谭边韭黄、雅瑶冬瓜等一并写进了《南海市志》。老者称,那时大家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每年可收入2万-3万元,不比城里人收入少。 上世纪90年代初,南海政府掀起打造旅游经济的浪潮,西樵山、南国桃园、仙湖等地相继开发成度假区。大沥不甘落后,大浩湖度假区的规划浮出水面,嫩北村恰位于大浩湖片区。 根据当时规划,大浩湖度假区主打高尔夫球场,是佛山首批高尔夫项目之一。要建大项目,自然需向周边村子征地。当时,负责该项目的佛山乡村俱乐部有限公司,两期共得到南海国土局批复的土地约4370亩。其中,嫩北村一期征地约760亩,每亩补偿8000元;二期征地约1200亩,每亩补偿18000元,分别在1992年底和1993年初签订协议。 土地是农民的命根,但当时的嫩北村民对此尚未深刻考量。 虽然村民赞成反对各有意见,但时任嫩北村村长的吴润珠支持征地,他曾多次召开村民大会给大家做思想工作。但他同时透露:“我们村小组其实没有决定权,主要是横岗大队做主。” 征地很快完成,补偿款随即发到村民手中。从此,村子命运开始变化。嫩北人均耕地只剩0.3-0.4亩,各家种地自给而已,家庭经济主要来源变为打工。大部分人进了高尔夫球场做建筑工,还有的走出村子打工。当时的工价30-40元/天,这让刚刚失去土地的嫩北人感到满足。“工作一个月,相当于种一季菜,而且再也不用看天吃饭。” 其后,村民开始筹建新村,他们平整了旧村附近的水田,每户分得约100平方米建设用地,用征地赔偿款建起了三四层的高楼。如今走进嫩北,新村和旧村依旧相视而立,色彩分明。 而高尔夫球场本身也让村民兴奋,西瓜地变成高档旅游区,众多达官贵人到此。球场奠基,时任佛山市委书记的欧广源到场致辞,有村民记得,是日下着雨,欧广源开场白说雨水生财,是好兆头。两年后,球场开业,鞭炮响彻山野,豪车齐聚,其他村的村民纷纷来到嫩北观看,盛极一时。 “说实话,那时我们都感到惊奇,为村子旁边有这样的项目感到骄傲。”此时,吴崇彪刚从桂城某技校毕业,在外打工。他和胡宝祥是小时玩伴,长大后也经常下棋聊天,根本不曾想到,此后会因高尔夫球场反目成仇。 讨地 因听到高尔夫项目要变身房地产,嫩南、马洞等村纷纷讨要征地。 一晃15年,日子滚过脸庞,青年变老,小孩长大。吴崇彪和胡宝祥均结婚生子,两人仍然偶聚,切磋棋艺,喝茶聊天。 这15年间,失去土地的嫩北村贫富差距也日益拉大,有的在外当了老板,有的仍在工地挣扎。高尔夫项目征地带来的补偿,每年给村民带来1000多元/人的分红,早非生计之本。与之同时,土地价值暴涨,大沥其他村子因征地**暴富者层出不穷,嫩北人对着隔壁的高尔夫球场,徒呼奈何。 可就在2007年初,传言袭击了嫩北村:大浩湖高尔夫项目要转让给香港老板搞房地产。蓦然间,村民才发现,大浩湖项目一期建成后,二期竟一直没动工。签合同时不是说只做高尔夫吗,为什么改成房地产?房地产的价值肯定暴涨,会不会给额外补贴?按国家规定,征地后10年不开发,土地将归还村集体,二期没动工的那些土地能不能要回来?……困惑、猜测、遐想交织在嫩北村的上空,村子瞬间沸腾起来,村民从传言中窥探着:我们是否还应得到更多的钱? 此项目涉及的嫩南、马洞等村同样沸腾了,村民纷纷找村委,要求去政府讨个说法。 最先行动的是马洞村,他们提出把二期没动工的1000亩土地全部归还给村小组。其后,嫩南开始与政府交涉,嫩北也不甘落后。此时,嫩北村长害怕与政府交锋,称病请辞,胡宝祥和吴崇彪开始登上嫩北村的政治舞台。 众多村民介绍,胡宝祥当时到处散播信息,称如果当上村长,将帮助村民拿回土地。吴崇彪称,自己当时也支持胡宝祥。在随后的村委选举中,胡宝祥高票当选村长,吴崇彪当选村委委员。 胡宝祥承认,自己当选后确曾帮村民要土地,但并没以此口号拉票。“我父亲是老村长,威望很大,所以我才当选,我并没承诺能把土地要回来。” 无论如何,嫩北村民此时已沉浸在财富的诱惑中。他们到处寻找当初的征地合同和资料,在困顿时甚至请政府内部人士帮助。最终,他们掌握了大部分材料,提出了“二期1200亩闲置土地全部收回、恢复耕种”的诉求。 2007年6月,胡宝祥与嫩南、马洞等村村长一同找到横岗村委会,希望诉求得到满足,无果。其后,三个村小组又多次向大沥镇和南海区政府反映情况,但均未得到明确答复。 胡宝祥称,此时村民还每人出资100元,成立了上访基金,专门向市区信访部门投诉。“大家积极性很高,但成效不大,我也一直努力与大沥政府交涉。” 血案 大浩湖项目二期施工队强行施工,与村民发生打斗,致两人死亡,数十人受伤,100多名涉事者被抓。 胡宝祥所言不虚,大沥政府的确成立了专门小组与嫩南、嫩北、马洞等村的负责人对接,意在解决大浩湖项目的历史遗留问题。2008年2月21日双方的会议记录显示,当时大浩湖的投资方已从佛山乡村俱乐部变更为香港新世界。双方约定,投资方要在2008年4月1日前给出有关“大环境配套费”(即不收回土地,改作现金补偿)的回复,在此之前不能动工。 谈判初见成效,但意外接踵而至。 2008年3月20日10时许,大浩湖项目二期施工队强行施工,100多位马洞村民上前制止,与开发商雇请的100多名社会人员对峙。警方迅速赶到现场,事态暂时平息。 第二天上午9时许,施工队再次强行施工,马洞、嫩北、嫩南三地村民拿着扁担、凳子前来阻拦。当时媒体报道,双方发生打斗,数十位村民被打伤住院,所有人均为骨折,有的断腰,有的断腿断臂,还有的头被打破。 警方很快赶到,但施工方并未停止殴打,四五位警员受伤。其后,特警端着冲锋枪控制现场,涉事的100多名伤人者被抓。时任大沥镇委书记陈有相也迅速赶来协调,他站到凳子上,大声向村民喊话,但村民仍旧围着,迟迟不愿走。 在这次事件中,有两位老人抢救无效身亡,其余伤者大多在医院治疗三四个月后方能下地走动。 此事在当地也被称为“3·21大浩湖血案”,血案后,有人愤怒了,有人恐惧了,曾经齐心讨说法的各村开始分裂,各村内部同样发生分歧。 内战:2008至今 分裂 嫩北、嫩南村上京信访,马洞村偃旗息鼓。 血案中,马洞村只有数人轻伤。事后不久,其抗争便偃旗息鼓,按照当地村民的说法,钱毕竟没有命重要。 然而,嫩北、嫩南两村则不同,数十人重伤、各有一人死亡的结果让村民感到愤怒。他们打算“鱼死网破”,开始到北京“告御状”。时任嫩南村村长何荣津回忆,自己曾亲自带着公章到北京上访。嫩北村则由吴崇彪牵头,先后5次到北京向国家信访局、国家国土资源部等部门投诉。这些上访虽未带来直接利好,却给当地政府带来巨大压力。 2008年10月29日,大沥信访办终于答复吴崇彪等人,这也是村民首次得到官方的书面回应。大沥信访办称:“根据目前所掌握的资料,未发现你们所说的土地闲置等问题。”这显然不能让嫩北村民满意,他们仍然坚持上访。 此时,嫩北村内部开始出现裂痕。胡宝祥不认同上访逼政府的做法,他主张与政府良性谈判,“这样才能尽快解决问题”。这被吴崇彪等人看做是妥协的表现。 胡宝祥反驳称,“血案后,政府找我们协商的次数多了,解决问题的态度也转变了。” 这得到何荣津的证实,但他透露,政府确有“收买”行为,“我们村一个人就因政府帮着解决了计生问题,放弃了上访”。 渐渐的,嫩北村内部的分歧越来越大。吴崇彪频频上访,但从不与胡宝祥沟通;胡宝祥与政府的谈判步步为营,也从不向吴崇彪透露。嫩北村内,自主维权、亲政府和中间派三足鼎立的态势逐渐形成。 和解 马洞和嫩南接受了政府的“租地+专款”补偿模式,但嫩北村,以吴崇彪为首的维权派始终坚持“要土地、不要钱”,到现在仍有40多人没签协议 2009年3月23日,佛山市国土资源局南海分局就吴崇彪等人的上访给予答复:1、大浩湖项目征地手续完备,合法有效;2、大浩湖项目用地不属于闲置用地;3、国土部门希望通过土地利用规划修编,为嫩北村安排适当的用地指标,帮助其经济发展。4月30日,佛山市国土资源局采纳南海分局的意见,予以公示。7月1日,广东省国土资源厅出具复核意见书,认为佛山市国土资源局的信访答复主要事实清楚、处理得当,维持该信访复查意见。 这意味着,吴崇彪等人的上访接近破产。与之同时,胡宝祥与政府的协商却“高歌猛进”。2009年9月24日,《嫩北村民小组关于解决大浩湖项目用地征地等问题的方案》(以下简称《方案》)出炉。据胡宝祥介绍,这份方案是自己与大浩湖工作组协商十多次才达成的结果,“我尽了最大努力,政府给出的条件也很优惠”。 《方案》提出,由政府(含其属下企业)或大浩湖项目开发商引入项目,以每月3元/㎡的单价租赁嫩北村小组约120亩的土地,帮助嫩北经济发展。租期从2009年10月1日起至2039年9月30日止,涉及总租金超过1.4亿元。胡宝祥称,这一项目可让嫩北村民的年终分红翻几番,“以前每年分红只有1000-2000元/人,自从有了这个项目,村里这两年的分红超过8000元/人,以后甚至可以超过2万元/人”。 同时,《方案》提出,大浩湖项目的开发商将在2009年10月31日前一次性支付“大环境配套费”及“和谐共建款”共2000万元。《方案》中解释,和谐共建款是建立在和谐、彻底解决大浩湖项目用地征地等历史问题基础上的专款。在吴崇彪看来,这是政府让开发商给的“维稳金”。 “租地+专款”的模式同样在马洞和嫩南推行,这两村很快达成协议,村民收款后再无上访。但在嫩北村,以吴崇彪为首的维权派始终坚持“要土地、不要钱”,到现在仍然有40多人没签协议。 余波 吴崇彪把南海国土局告上法庭,如今正申请政府信息公开,寻找更多证据 事实上,胡宝祥对《方案》也并非完全满意,他认为,如果不是吴崇彪持续上访拆台,嫩北村本该从政府得到更多扶持。吴崇彪则反驳,如果不是胡宝祥当初妥协,那些地已经拿回来了,或者至少能为村民争取到更多补偿。 如今,土地一事再无谈判空间,村长选举又横生枝节,村中割裂仍在加剧。维权派始终坚持要回土地,重新开发;亲政府派则主张与政府合作,获得更多扶持;中间派实则是大多数,他们不在乎走什么路子,只关心“现在有钱分”、“以后有更多钱分”。 “村子始终需要内部和解,不和解,就没有发展。”年近8旬的老村长吴润珠担心着嫩北村的未来,满头白发的他边讲边叹气,手有些颤抖。 胡宝祥坦言,为了嫩北村的长远发展,愿意与吴崇彪和解,“但如果重选村长,我的票多,我还会上,不会让他”。 吴崇彪则表示,自己不在乎村长位子,但想给村民一个交代。他准备最后一搏,把南海国土局告上法庭,如今正申请政府信息公开,寻找更多证据。 3月23日下午,吴崇彪收到广东省国土厅的电话,对方称其所要求公开的信息查不到,编号形式有误,需补正资料。司法程序尚未开始,吴崇彪已陷周折,他不敢去想象司法审判的结果,他眼里泛着泪花,声音有些哽咽。“我只想争口气,不知不觉竟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此时,大浩湖工地上正如火如荼,根据最新规划,3到6年内此地将变身为“广佛新世界都市综合体”。不过,这些似乎已与嫩北村无关。围墙外,有村民还在耕地,这时节,该给西瓜下种了。 观察 维稳式补偿:对症下药,还是饮鸩止渴? 土地问题已占全部农村群体性事件的65% 维权维艰:三种路径选择 根据社科院农村发展研究所于建嵘教授的统计,土地问题已占全部农村群体性事件的65%,目前是影响农村社会稳定和发展的首要问题和焦点问题。 “真正通过诉讼圆满解决问题的,几乎没有!”律师赵祖国近年来代理了多宗珠三角地区的征地案件。农民的合法维权大致有三种路径:第一,申请信息公开,相关部门如不答复,即以不作为起诉;第二,依据所掌握的违法用地事实,要求政府进行查处,无进展则起诉;第三,对相关部门出具的处理意见,申请行政复议,不服其决定则起诉。 要进入司法程序,这几乎是必由之路!不过,在南海区政协委员、广东邦南律师事务所戴国梁看来,征地案件的难受理才是问题所在。“不受理的理由,一般有两个,一是超过了诉讼时效,二是诉讼主体不适格。” 目前南海区历史遗留的征地问题,多发生在1990年代,也有少部分是在2000年之后。“以前有些法院一般以超过2年的诉讼时效为由,作出不予受理的裁定!”不过,最高法院在关于执行《中华人民共和国行政诉讼法》若干问题的解释中,第42条明确规定:公民、法人或者其他织不知道行政机关作出的具体行政行为内容的,其起诉期限从知道或者应当知道该具体行政行为内容之日起计算。“这就意味着,一些村民通过申请政府信息公开后,如获取了政府相应的违法征地证据,仍可起诉。 与此同时,此前一些法院对于个人提起的征地诉讼,一般都以“诉讼主体不适格”为由,不予受理。不过,最高人民法院自2011年9月5日起实施的《关于审理涉及农村集体土地行政案件若干问题的规定》也有利好消息,最为重要的一条就是:“村民委员会或者农村集体经济组织对涉及农村集体土地的行政行为不起诉的,过半数的村民可以以集体经济组织名义提起诉讼。” 虽然法律为村民提起征地诉讼等提供了更多的可能性,但是这将主要取决于区域内的法制环境。“村民被逼得无路可走,最终引发群体性事件!”结果只能迫使地方政府从维稳出发“拿钱消灾”。 戴国梁表示,南海区目前正推进以“治以自治、断以法尊”为目的的社会管理创新,佛山市委市政府也一再强调“党委政府要率先依法行政”,希望他们可以先从解决历史遗留的征地问题方面践行这个思路。 各方建言:慎行维稳式补偿 南海区人大代表郭伙佳最近在其选区开展了一项调查。“物价在不断上涨,失地农民生活压力大,怎么办?” 2011年11月1日,他曾向区人大递交《建议书》,内容即是关于失地农民的社会保障问题。他说,因为相关部门的答复期限最迟是5个月,所以他暂时还无从得知政府将如何回应其诉求。 3月24日下午,就历年来累积的各种征地后遗症,南都记者试图从南海区农村工作部找寻答案,但被相关负责人拒绝。 根据郭伙佳的调查,失地2 0年来,其所在选区的部分村民已陷入“少无所托、老无所养”的境地,其原因来自社保水平相对低下,而此前一些村民无力自筹大笔资金购买大社保,问题由此变得更为紧迫。为此,他建议“要一次性办好大社保,确保生活无后顾之忧”,而资金来源则需要政府让出部分的土地出让金。 不过,在同为南海本地人士的独立学者孔善广看来,要解决这些问题需要更为长远的制度眼光。过去几年中,他立足于南海的农村体制研究,撰写了多篇颇得业内好评的论文。对于频发的群体性事件,他表示并不意外。 孔善广说,在维稳思路下,政府或是花钱买稳定,或是用强制手段维稳。这样的机制,的确让一些村庄获得了利益补偿,但这并非治标之策,甚至还会起到“榜样”的作用,引发更多群体性事件。 为此,他建议对于过去的违法违规征地问题,政府有必要进行摸底,统一清理。然后再视情况,或是将土地归还村集体,或是给予合理补偿,以杜绝隐患。他同时指出,由于目前土地价值已经大幅增长,政府也有条件在清理过程中给予农民合理的补偿,再通过推出相关的配套政策或地方性法规,才可能为真正的和谐奠定基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