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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五秒钟后，张巽达忽然把球杆递给他，对他说：你想打？对方还是怔怔地看着他，两串鼻涕如刚出土的蚯蚓，偷偷地从鼻孔里爬了出来。 张巽达把球杆放在他手上，对他说：你假如想打的话，我可以给你打一个。 对方颤抖着手，抓了两下枯黄蓬乱的头发，怔怔地又看了张巽达两三秒钟，然后快步走到张巽达的位置，接过了张巽达手中的球杆。 张巽达看到对方熟练地握住球杆，抽了一下鼻子，似乎是闭上眼睛，向地上的高尔夫球扫射过往…… 那个小孩像狂风中的一片树叶，在原地旋转了两圈，身上没有扣紧的褂子，像战火中的一面破旗，挥舞了起来。张巽达再看他左脚的鞋，鞋底和鞋面脱落了，只留下一点残余，那个小孩每动一下，鞋底和鞋面就打着拍子，“劈啪”作响。 张巽达笑得直不起腰来，但他没看到脚下的那个球。他忙问：那个球呢？那个球你打出往了吗？ 那个小孩仍不说话。他看着远方。张巽达不相信：打出往了？有那么远？在哪里？他的目光追着那个小孩的目光。 那个小孩仍不说话。张巽达说：你再打一次，给我看看。 这时，张巽达的母亲刘尔雅来了，她指着那个小孩，问张巽达：他是哪个组的？ 张巽达摇了摇头。刘尔雅说：不知道还让他打？ 刘尔雅转过头，问那个小孩：你为什么抢他的球杆？ 那个小孩还是那样，先是怔怔地看着刘尔雅，然后，怔怔地看着张巽达。 刘尔雅又问：你是哪一组的？ 那个小孩摇了摇头。 刘尔雅忽然加大了声音，她的头四处乱转，一边转，一边问：工作职员呢？工作职员！ 那个小孩像一片叶子一样，被刘尔雅推到年轻漂亮的工作职员眼前，工作职员问了情况，捂着鼻子说：他应该不是我们这次活动的参与者。 刘尔雅声音又高了一些，问工作职员：到底是不是？ 那个小孩仰着头，看看刘尔雅，又看看工作职员，还是不说话。 又来了一个工作职员，她上上下下，看了那个小孩几眼，支支吾吾地说：他似乎是球场山下那个村子里的小孩。我留意到他经常跑到这里来玩。 刘尔雅几乎冲着那个小孩大喊了起来：你为什么要抢我儿子的球杆？！ 那个小孩终于开口了，他轻轻地动了几下嘴唇。刘尔雅猛地弯下身子，凑到那个小孩的眼前厉声问：说什么？！ 大家静下来，那个小孩轻缓地说：我没有抢，是他自己给我的。 作者： 陈纸 (责任编辑：管理员)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