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文义:高尔夫让我懂得珍惜
时间:2010-12-18 00:00来源:未知 作者:admin 点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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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尔夫在我们眼里充满了意义,我们在看电视直播也好,或者在现场看高尔夫比赛也好,都觉得高尔夫非常有意思。但是不论是什么运动,台前幕后都有很大的差别,我们看到的是
高尔夫在我们眼里充满了意义,我们在看电视直播也好,或者在现场看高尔夫比赛也好,都觉得高尔夫非常有意思。但是不论是什么运动,台前幕后都有很大的差别,我们看到的是他们最光彩的一面,事实上,在光彩的背后还有枯燥的一面。在国家队的队员们每天只是重复的枯燥的训练,在夜晚也只是看着一个小电视,用手机上上网。这真的很枯燥。但是有一个人却觉得很满足了,那就是黄文义。
“你可能觉得很无聊很枯燥还没有自由,”黄文义说,“但能过上这样的生活,我已经很珍惜,也很满足了。”
去年圣诞节后一天,黄文义刚刚在海南拿到了“洋浦杯”业余赛的冠军。在最后一天的领先组,他战胜了同为国家队队友的周国武和张新军。对于他来说,这是个很实在的新年礼物。在国家队里,黄文义被队友们称作“黄哥”,因为27岁的他年龄最大。不过直到现在才捧到这第一个有分量的冠军奖杯,黄文义远远落在了张新军、霍伟、魏巍甚至肖瑟的身后。
黄文义把冠军奖杯带到了珠海。在为《体育画报》摆拍时,黄文义特意拿上了它。他捧着奖杯细细端详,表情却很平和。“上面的椰子是纯金做的,值几万块钱呢。”
黄文义有些轻描淡写,却掩饰不住其中的沉重。几万元,对于几年前的他来说,是一个天文数字。
“如果我跟你说,我在上小学以前还没用过电灯,你信不信?”(Ping球道木)
现在的黄文义,每个月能在浙江安吉龙王溪球会拿几千元薪水。在国家队的训练之外,他是那里的驻场教练,还会代表球会打一些比赛。而在国家队,他也每天能拿到百来元的训练补助。
但黄文义始终念念不忘的,是他15岁那年背水泥的工钱,从一楼背到六楼,两元一袋。“那已经是我当时赚得最容易的钱了。”
1982年,黄文义出生在江西上饶的一个小村庄。“我们那里很穷很穷,穷得你无法想象。”实际上直到今天,黄文义的老家仍然湮没在中国地图上的大城市和高楼群里,和千千万万农村一样难以找到自己的位置。对于这些村庄来说,几百里外的繁华,似乎属于另一个世界。
黄文义在四岁时终于能第一次在地图上找到清晰的坐标。因为父亲的一场意外,他举家迁到广东,这个变化在多年后改变了他的命运。
黄文义兄弟三人,包括他和两个弟弟。在穷苦人家里当长子显然是个悲剧。既没有继承大家业的指望,还避免不了被早熟的命运。他们一家五口,说白了就是在广东生活的农民工群体。在上小学时,黄文义就得帮人打扫房间、清理便池、当搬运工、帮人砌墙,什么都干。
“说实话,我当时很恨我爸爸,”黄文义说,“凭什么别人下了课就可以去玩,而我只能去做这些事情?”这些经历,也在客观上造就了黄文义如今极其低调,甚至有些自卑的性格,这些都是后话。
还有个后话是,黄文义说,现在给他水泥和砖头,他照样可以马上开砌。“这些技术活,我仍能干得很好。”他自嘲,这么多年,所有业务都没丢。
现今的高尔夫国家男队里,年龄较大的黄文义、霍伟、魏巍和张新军都是半路出家,这也许是最后一批有中国高尔夫草创期特色的草莽英雄,也是在中国高尔夫真正大众化之前,最后的高尔夫“贵族运动”理论挑战者。其中又以黄文义最为极端。他家境最为贫寒,学球时年龄最大,没有霍伟和魏巍的体育底子,甚至缺乏天赋。
第一次打高尔夫时,黄文义已经22岁,这个年龄比当年的张连伟还要大,伍兹在这么大时已是美国名人赛冠军。黄文义幸运的是,他比张连伟晚出生了那么十多年。
另一种幸运黄文义
一直挂在嘴边,他欠了很多人的。
黄文义抽空接了一个电话。“是我们球会的老总。”他说,“真是好笑,现在球会还在继续给我发工资。”他所在的安吉龙王溪球会最近因故被封场停业,前途未卜。当然,这个话题本身很严肃。“打球6年,一直有人在支持我,像我这样的出身,在高尔夫圈里,也没有太多先例吧。”
广东球场多,黄文义打了几年零工,生活很快和高尔夫有了交集。他的第一份球场工作是在中山雅居乐当球童,然后在2004年初到了广州的至尊球会,他的人生将在那里迎来第一个大转折。
最开始,黄文义的工作是巡场,800元一个月,最重要的是,球场一位女主管给了他每个月打1000个练习球的机会,他真正开始有机会选择另一条路。
“1000个球哪够,很多时候我两天就打完了。然后又开始蹭同事的球。”这样打了两个月,黄文义还是感觉不过瘾,他用几年积蓄下来的4800元,买了一张全年的练习卡,那是他当时整整半年的工资。
说到买卡,还有个故事。“当时买这样的练习卡,都会送8张下场的果岭券,但我们球场工作人员却反而没有这样的优惠。”至今黄文义仍对那没打成的8场球耿耿于怀。黄文义用大半年就打到了70多杆,至于自己得到的第一笔真正意义上的资助,他至今都觉得很梦幻。
那一天,黄文义正在巡场。“球场有一个洞,开球要越过两片水障碍,有一位客人开了几次球都没搞定。”客人招呼黄文义上去挥一杆。“当时球场规定我们不能这样,但他一直坚持。”直到今天,黄文义说起那一杆还颇有些自得。球飞出300多码,越过水障碍正中球道。“那位客人兴奋得很,直到今天,他都还叫我师傅。都60多岁的人了。”黄文义也想回叫他师傅,“因为他教会我很多做人的道理。”那一杆让黄文义得到了第一笔资助,6000元。他买了这辈子的第一张机票,到上海去打业巡赛。(PING铁木杆)
再往后的日子,黄文义辗转南海桃园、观澜湖和金湾球会,得到中集集团总裁麦伯良的资助,也摆脱了自学的窘境,而至尊球会的那位女主管,黄文义认她做了自己的干姐姐。
在海南夺冠,很多人称黄文义“终成正果”,这几年他在国内业余圈也算打出了些名堂,却迟迟没有个人冠军进账。20 08年3月的业巡赛珠海站,黄文义领先两轮,却在最后一天打了81杆。海南一役后,在自己的QQ空间里,黄文义只写了那么一句话:“我终于赢了!!这种感觉真好??”
去年的中国业余年终排名,黄文义列第2。过去半年,黄文义是国家队表现最好的球手之一,在中巡杭州站、美的精英赛和亚洲业余锦标赛,都曾出彩。前两场职业赛,他都是国家队最终排名最高的球手。
国家男队的外教夫妻档吉姆·约翰逊与妻子劳拉从不掩饰他们对张新军的喜爱,一年来他们在这位天才球手身上倾注了大量心血。在各种场合,张新军也是和这对夫妻以及他们的小女儿最亲密无间无所顾忌的国家队球员。但面对“这一年谁给你印象最深”这个问题,劳拉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正在练习果岭上推杆的黄文义。
“他很勤奋,很上进,还有关键的一点是,他的每一步都走得很扎实。”
吉姆去年刚为黄文义调了新动作,劳拉则是国家队的心理教练。虽然文化不同,语言也不通,但黄文义觉得,这一年,两位外教的很多东西让他很受用。“在以前,我哪知道什么击球前准备,心理调整,哪知道要用积极的心态去应对比赛,”黄文义说,“比如说,以前在比赛里进了沙坑,我的第一反应会是‘糟了’,而现在,我会觉得真好,因为又有机会考验我的沙坑球了。”黄文义经常带上翻译去找劳拉,从感情生活到训练比赛,无所不谈。
这两年,黄文义逐渐摆脱了刚进国家队时的沉默和自卑,反而心气越来越高。除了劳拉的因素,还有廖贵明跟他说的一句话。
“你可以看不起任何人,但千万不要看不起你自己。”
廖贵明曾是中国的业余之王。但2003年转职业后,他直到2008年才真正迎来自己职业生涯的第一波井喷。去年的别克俱乐部联赛,廖贵明和黄文义一起代表安吉龙王溪球会,拿下总冠军。
现在,黄文义很看得起自己,他甚至不在乎自己高龄学球的现实。“我经历过很多东西,这些都是财富。我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也知道努力的方向。转职业,亚巡,日巡,至少人应该有理想。”
转职业,实际上被黄文义搁置了三年。在龙王溪之前,黄文义有一站是珠海金湾。那里是每年职业考试的考场,黄文义本想苦练几月考职业。不过最终入选国家队改变了他的计划。
“有机会打亚运会,为什么不?”对外界对国家队的一些质疑,黄文义觉得很可笑。“可能是因为我是苦孩子,但现实是,如果我退队,单飞,谁给我这样好的训练条件,和这样多的比赛机会?”
黄文义说,即便他最终打不了亚运,这三年也是值得的。“我看到和学到的很多东西,都让我觉得很珍贵。国家队每个人都有值得我学习的地方,比如小我9岁的叶剑峰,也可以教我怎么去做球场攻略。”
按黄文义自己的说法,他去年下半年的进步,很大程度得益于在赛前对球场攻略的充分准备。在美的精英赛期间,黄文义曾经在镜头前拿出自己的码数本,果岭上被他密密麻麻地标上了各种描述坡度和距离的数据。“每个洞要花十多二十分钟。”
而此后还发生了一件事。
就是冬训前不久的那场海南“洋浦杯”业余赛,黄文义在练习轮的工作做得实在太细心,让后面一组球手有些抓狂,事情到后来还闹了些不愉快。
在绝大多数人看来,黄文义身上至少有一个特点,那就是足够勤奋。去年的中巡赛厦门站,国家队两轮过后只剩张新军。但第三轮的练习场,出局的黄文义到得比很多人都早。金湾球会的规划发展部经理沈秋回忆,黄文义在珠海练球的那段时间,无论刮风下雨,几乎每天都能看到他。黄文义也常拿勤奋标榜自己:“从哪个方面看,我都没有太多资本,所以我只能努力。”珠海冬训的一天下午,到了练体能的时间,黄文义仍在果岭边练切杆——顶着队长魏巍的大吼,他仍然沉默着把最后的几个球切完。
高尔夫国家队领队赵书田,是和徐根宝戚务生等人一届的老国脚。老爷子目睹了这个场景,他这样形容黄文义:“这个孩子,单从勤奋和努力的角度来说,是绝对值得表扬的。但有时候他还是得顾及集体。”
对于勤奋,黄文义还有自己的解读。“竞技体育肯定要吃苦。所以我觉得这里穷人的机会更大,他们打不好球就什么都没有了,必须拿出所有的东西去拼,但有钱人不同,他们还有后路,就往往吃不了苦。”
“这是我弟弟,很厉害吧。”拍照的那天中午,黄文义挥舞着一本最新的高尔夫杂志。他的三弟黄文程刚刚在一场高尔夫希望赛中夺冠。有哥哥在前面开路,23岁的黄文程,走得要轻松一些,他现在在北京师从前国家队主教练宋庆礼。他们的父母在广州开了家小店,虽然住宿条件依旧很不好。“也许还没有这个房间大。”黄文义在面积大约20平方米的双人标间里比画着。至少,他们现在可以有更大的理想,这在几年前还是很奢侈的事情。(PING铁杆)
“你看我这样站,这个动作,以后面的球场为背景,是不是好一些。”站在金湾球场独具特色的红毛草里,黄文义这样建议摄影师。黄文义拿起球杆在齐膝深的长草里空挥了两杆,草屑飞扬。
黄文义执意要爬上球车顶,然后又对着镜头做了几个庆祝胜利的动作。“你以前是不是经常摆拍啊?”摄影师宋勇杰很好奇。
“没有,真的没有,第一次。”
也许,很快就会有下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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