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老爹,我称他是高老狂,他的高尔夫球友,台北某知名医院的副院长,上周末在东方球场第十六洞打出一杆进洞的佳绩。据说在台湾这得请客吃饭,还要发红包给杆弟们。副院长高兴之余扩大办理,除请客吃饭外,还包场请所有球友免费打一场球,并致赠新球、帽子、Bengay 等等。 我此番回台正好恭逢其盛,昨天随老爸赴东方一道享受副院长的招待。一大早会馆里已是众人忙进忙出、川流不息好生热闹。大家寒暄介绍,用过早餐,报到登记分组过后,大队人马依次随杆弟球车前往第一或第十洞开打。与我和高老狂同组的是一位张董和一位黄姓眼科医师。黄医师正好与我同年,张董和高老狂都是年近八十的耆老。四个人精神抖擞,显然都非常开心。 我第一洞抽到首先发球,一开球就打进左方树林 hazard 里,马上失球必须罚两杆,意即再开球算第三杆。结果第一个洞就打了个三柏忌。 四、五个洞下来,态势逐渐明朗,我今天是好不了了。二老不知何故愈战愈勇,黄医师和我被两个加起来一百五十八岁的老头打得趴在地上,不过他的成绩比我稍好一些。 今天是友谊赛,或者算邀请赛,是必须好好打,认真计分的,没有让也不行给。可是我再怎么努力似乎都无力回天,只好继续忍受命运无情的摧残。谁叫我昨晚自己三八,明知天一亮就要打球还喝茶不睡觉,写什么「吃在台北」搞到三更半夜,还热莉蕙的鸡酒来吃,还有两个牛肉馅饼,还有一根棒冰,还有一盘青菜,还有一碗饭,好像还有一条香蕉!吃完天都快亮了。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我的麻烦还不止于此。高老狂七点不到起来,就在我房门外徘徊。因为十一点才要开球,娘不准他叫我起床。高老狂踱来踱去开始咳嗽。娘正色道:「咳嗽就去吃药,不要在那里吵人家!」 高老狂一看此路不通,便开始吹口哨。娘又厉声说:「我最讨厌老头子吹口哨了,老来轻浮!」高老狂眼看无技可施,只好打开电视,把音量放大。 娘管得了他咳嗽、吹口哨,自然也管得了他看电视,因此不久电视就给关了。我在房内听着这一切,便仗势继续睡到满意方才起床。 言归正传。后九洞打完下来﹝我们四人组从后九洞开打﹞,我五十四杆,黄医师五十杆,二老好的多,都在四十几杆之谱。完了,今天我要﹝往上﹞破百了。孩儿真是不孝,辜负高老狂您的厚望! 厚不厚望我不知道,倒是不时见他跑去提醒杆弟,说我那里该罚一杆,那里不得移球等等。 张董显然是今天的黑马,当红炸子鸡。不只一次我见他从﹝对老人家而言﹞几乎不可能的距离一杆打上果岭。高老狂推杆稍差,怎么推怎么不进﹝谁叫他不听我的话,推杆老是用敲的;推杆为什么叫「推」不叫「敲」到底懂不懂?﹞。 Anyway,前九洞终于也打完了,除了一支博蒂和两三个帕之外,其余乏善可陈。 总杆数我没去问杆弟,想应有一百以上。今天是 a day of infamy,我高本衲在此身败名裂!黄大夫还好,可能在一百杆以下。二老大约不至破百。 没关系,擦干泪水,洗洗澡,待会儿还有晚宴要参加。 到了宴客大厅,才知道非同小可!放眼望去,至少席开十桌。前面有个台子,乐队伴奏着流行乐曲,有个女郎在唱歌。婚礼般的宴席上,开的尽是上等红酒与绿标钱宁走路。菜一道道上来,席间不时掌声雷动,可谓宾主尽欢。杯觥交错间,不觉酒过三巡。 颁奖的时候到了。有逢五奖,逢七奖,当然也有远距奖、近洞奖,以及总杆、净杆的前三名奖等等。高老狂拿了个逢五的第三十五名奖,我什么也没有。 正纳闷间,开始发倒数名次奖。最后四名上去了,跟着又四个上去了,第三轮时,我的名字被点到,四个人上去各拿了一小盒「伟哥」回来。自然免不了大伙儿又一阵戏弄搞笑,热闹得不得了。 回到席上,一旁同桌的有个跟我一般年纪的什么董﹝这块儿不是什么董就是什么总,只有我一没头衔二没名片三着短袖短裤,土里土气的﹞表示非常羡慕我的奖品,于是就送给他。后来才得知这就是大名鼎鼎,有特殊用途的所谓「蓝色小药丸」,是一种**,而且还挺贵的。 回家的路上,我算了算,副座今天的花费至少一万美元!这对我而言是十分惊人的,因为我预期一生球龄当中至少也得打三、五个一杆进洞,像这样搞个三、五回一般人岂不就要破产?在我们那儿,可能就是每人当场一罐可乐或一杯啤酒,顶了不起一个汉堡。同桌坐我正对面的一位「富邦金控」的总经理据说前不久也一杆进洞,得到一部车子,想他必定也如此这般请客如仪。台湾打球可真不是盖的,各方面都比美国更具经济规模! 隔天左军来电约我周五打球。我以一来再隔天就要网聚,二来本周几乎天天都在外头吃喝玩乐,根本没陪到母亲,三来周五又有同学邀约,四来伟哥奖的震惊也须要时间疗伤止痛为由,与他相约等他大陆回来后再行球叙。知病不病,不知病病,下次一定要翻出高老狂袋子里的好杆来用,绝不再打大陆仿冒的假名牌货! 还有比赛之前千万不可熬夜写作,或喝茶失眠,或暴饮暴食,或全部都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