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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航空公司负责“微笑大使”海选的工会主席刘姐找到正在轮休的贾欣欣，要请她吃“哑巴兔”。刘姐给她夹起半边兔脑壳，关切地说：小贾，你真的很幸运，进入第三轮比赛了，我很为你高兴，也非常看好你。 贾欣欣回敬了刘姐半边兔耳朵：谢谢，谢谢刘姐，要不是您，我哪能走到这一步。还希望得到刘姐继续帮助。 刘姐：说实在的，前两轮都是走过场，第三轮有些讲究，但最后两轮才是关键，大家都明白首届微笑大使对个人发展的极端重要性，晋升乘务长都可以提前三年，所以竞争还是蛮激烈的。咱们是企业员工海选，不同于其它选秀，更不同于娱乐圈博上位。说白了，我们不主张你们私下去找这个评委、那个主席，去走什么潜规则的路子，是吧？ 贾欣欣夹了一个兔腰子给刘姐：当然、当然，我觉得这次选拔挺那个什么的，公平、公正、公开、透明，至少是半透明，没有黑箱。 刘姐：那倒也不全是，绝对透明的东西是没有的。我问你，你想不想戴微笑大使的花环？有没有信心和决心？ 当然想啊，当初报名只是玩玩儿而已，现在真的很想啊，和其他姐妹比，我觉得一点不差她们啊，她们的普通话就不如我，平时听起来还没什么，上台一紧张，说普通话真的很搞，呵呵呵。 。。。。。。 （评委：80后女孩为什么喜欢60后男士？ 选手：因为80后女生普片（普遍）有恋夫（父）情结。 评委：恋夫情结每个女人都有啊。 选手：但似，但似，呢个但是，80后女生，一般都好词（吃）懒做，对不起，是好逸饿（恶）劳，sorry，是好高马（骛）远。。。。。。总之，她们很依赖她们的爸爸，她们觉得60后都像她们的爸爸。 评委：还有其它原因吗？ 选手：还有斗士（就是），60后成功人似（士）多，做官经商的都很有钱。回答完毕。 评委：你的回答视角很独特。 那位选手下台之后生气用重庆话跟准备上场的姐妹说：你们注意到那个地中海男人哦，嗨闷（非常）下贱，口水滴答的不说，一双眯眯眼盯到你看，生怕把你衣服裤儿看不穿样。宝P戳戳的，问恁呃怪的问题，老子本来想说为啥子嘛，60后男人喜欢包**噻，所以80后斗喜欢。Ri妈未必只有80后嗦，我看70、90后还不是喜欢老男人，只要他舍得出血，龟儿子逗起遭诀。最后还说老子视角独特，独他妈卖P，老子都没张时（理会）他） 。。。。。 刘姐：是嗨好笑，当时把我肚子都笑痛了。不过实力只是一方面，评委的眼光和口味也各不相同，就是说你们好吃懒做的选手，这不也进入半决赛了？哎，我问你，你在社会上有没有什么朋友？有一定经济实力、又肯帮忙的朋友。 贾欣欣停住筷子，漂亮的大眼睛斜望天花板，黑眼珠顺时针转动三圈、逆时针转动三圈，摇摇头、撇撇嘴：我刚来，本地姐妹比较疏远我，我又不爱出去玩儿，没啥朋友。干嘛？为啥要有朋友？ 刘姐：我一直拿你当妹妹看，就明给你说了吧，它是这么这么这么。。。。。。这么回事情。 贾欣欣从包包里找了半天，终于找到了鸟人的名片，照着手机号打过去。鸟人还没等她自报家门，便说：听出来了，听出来了，你是那个空姐吧？东北人，个子高高的、皮肤白白的、眼睛大大的，右边眉毛里面有颗痣。贵姓呀？ 第一次约会，鸟人就放了贾欣欣的鸽子。 说好下午五点半到航空公司大门口接她，结果却让贾美女等了两个小时。她穿了一条凸显美腿的灰白色牛仔裤，白色帽衫，头发扎成马尾巴翘在脑后，亭亭玉立站在路边，关注驶过的每一辆黑色奔驰车，引得开车的男人个个都踩急刹车、朝她打望。有个哥们还差点把车开到马路牙子上引发交通事故。一次次失望，让她对过往车辆产生了条件反射，最后连奔奔车开过她也要行注目礼，弄得她颈子都扭酸了。要按她的脾气，她不可能等他那么久，但刘姐说的事情很重要，能否折桂、在此一举，所以她忍了又忍、继续等那个记不起相貌的人。虽然尚不知道那个在飞机上萍水相逢的鸟人能不能办、肯不肯办事儿，甚至不知道他是真有实力、还是假冒皮皮，但从他接电话的语气看，他是绝对愿意帮忙的。眼看夜幕降临了，还是不见那辆牌号尾数888的黑色奔驰车，打电话一直没有人接听，她只好悻悻往宿舍走去。 心灰意冷的贾欣欣用波鞋踢着一只可乐罐，心里暗骂男人都不是好东西，口蜜腹剑的白眼狼、满嘴跑火车吹牛皮，一遇到实质性问题、该他出手的时候，人不见了，关手机闪人了。走过篮球场时，刘姐的电话来了，比吃了兔腰子还兴奋：欣欣你真的好幸运，你那个朋友真厉害，要是再晚一点，5号找的人就捷足先登了，恭喜你，你进决赛了。 贾欣欣一头雾水，半决赛还没开始，怎么就进决赛了？ 后来她才知道，鸟人之所以爽约，是通过道上的朋友打探到消息，在贾欣欣这一组，有人愿意出钱推5号选手进决赛，于是当机立断，亲自去运作，硬是抢在了别人的前面，出了那个筹码。还给那个主办方之一的餐饮协会秘书长说，3号选手是自己的侄女，自己愿意协助协会承担义务，并承诺：如果3号胜出，大赛结束，在他的餐馆举行隆重庆祝宴会，所有费用由他全部承担。当然，也还有鸟人谋略方面的考虑。 协会秘书长和他本身就熟络，想到这种选秀纯粹是对社会作秀，没有任何实质意义，一个乘务员获得“微笑大使”，除了可以把自己的制服照印在一些小广告上，或者做成纸板放到机票售票点门口，没有任何含金量。秘书长笑笑说，要得、要得，我都好久没来你的餐厅吃“水煮肥肠”了。 当贾欣欣提出要当面感谢他时，他使用欲擒故纵的招式拒绝了：不用谢，我这段时间嗨忙，正在筹备开新店。我没有别的意思，我想帮助你的唯一原因，是觉得你最符合条件，摘桂是实至名归。为你摆庆功宴时，我们会见面的。 四 鸟人驾车疾驰在山间公路上，那S形公路像一个个巨大的问号：那个拉拉杆箱的女人，不是在美国明尼苏达读博士吗？怎么一年都不到就突然回来了？难道在美国读博士可长可短、这就毕业了？难道在那里遭遇了森林狼、受到色狼的骚扰欺负甚至强暴，不得不中止学业？是不是她家里出了什么事，难道他父亲旧病复发、去世了？是在那边水土不服、生活不习惯，想吃我炒的回锅肉、麻辣小面了？是忽然觉得知识太多其实不好、读书没兴趣啦？当初她不是说毕业了也不一定回来吗？回来之前为什么不打个招呼呢？是故意要对我突袭加偷袭？ 门口那个拉拉杆箱的女子，是鸟人的前任女朋友，名叫钮道菲，朋友们习惯叫她菲菲或者扭到费（重庆话：黏糊、不干脆、死缠烂打的意思）。菲菲出生于1979年最后一天，用70后的眼光看，她似乎很幸运，用80后的眼光看，她似乎又很遗憾。毕业于西南大学的菲菲，应该说是个很纯正的女人，家庭条件也好，爸爸是贵州省优秀中学教师，妈妈是武警总队医院的医生。家庭教养很好、自身涵养好，在菲菲身上几乎看不到突出的缺点。属羊的她是典型的绵羊性格，善良、温顺，但却十分固执。她虽然做事认真、很有能力和才干，在每个单位工作都很出色，但干的时间都不长，每次都是和上司有不同意见，坚持己见，宁愿走人也决不妥协。 菲菲是一个跳过n次槽的女白领，属于文静贤淑、越看越漂亮那种类型，典型的知性妇女，大学学的中文，她特别喜欢历史，硕士读的中国历史。毕业论文跨越历史和社会学两个学科——婚姻关系的异化对于历史演进的作用。从一夫多妻到一夫一妻；从包办婚姻到自由恋爱；从合法纳妾到私下包**、三奶、多奶；从**的出现到时下的**；从**情到鸭子的兴盛；从窑子里的从良到官场中的权色交易。。。。。。洋洋洒洒数万言，竟然出自一位温柔漂亮的女性之手，她的导师看了之后，眼镜都摔烂几副，隆重推荐给某国际性杂志，曾在学术界引起轰动。 读历史的人，不管男人还是女人，婚恋观多少会与常人不太一样，菲菲研究的又恰恰是那些作古的人的畸形恋爱、失败婚姻，她对婚姻的看法归结起来就是：真、善、忍。当她跟闺蜜讲这些观点时，闺蜜笑话她是不是练习FLG走火入魔了。但她坚持婚姻一定不能凑合、选老公要慎重，宁缺毋滥，说历史与现实的教训实在太深刻了，并且吃亏的往往都是女人，文成公主、金城公主、鄱阳公主、茜茜公主、夜总会公主如何如何；昭君、文君、香君、婉君、丽君又如何如何。 可能是历史上的案例看得太多，她用怀疑的眼光看待所有男人，认为他们大多数都是虚伪的、不真诚的。她说，男人都善于伪装，在追到你之前，他可能是： 一个性格豪爽、仗义疏财，路见不平、拔菜刀相助的人； 一个温文尔雅、手不释卷，轻言细语、戴平光眼镜的人； 一个出言谨慎、喜欢沉思，眉头紧锁、很忧国忧民的人； 一个活力四射、阳光天真，襟怀坦白、活得很纯粹的人； 一个。。。。。。的人。 反正他们很会猜测女人的心思和喜好，在你面前出现一定是你喜欢的那种类型。他们伪装一次就让你不知不觉脱一件衣服，几个回合下来，等你放松警惕、把身上最后的束缚解除以后，他的本来面目也就显现出来了，原来是一只森林狼。她喜欢看NBA，一度最喜欢明尼苏达森林狼队。 这样的婚恋观是很难找到结婚对象的。加上她爱较真儿、认死理，甚至有点偏激，对男人要求不多，就那三个字：**。并且把真排在首位。老实说，现在的男人除去伪装，有几个真？有几个善？有几个能忍？他们的观点刚好相反：真，认得真来水闹（重庆方言：药死）人；善，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忍，忍字头上一把刀，等于想自杀。 菲菲在网上网下、万水千山，冷冷清清的在热热闹闹的花花世界寻寻觅觅，结果处了几个对象，都没有结果，眼看都奔三的人了，还是孤身一人，据鸟人喝醉酒说，他对她霸王硬上弓的时候，发现她居然还是处女。 菲菲倒不担心自己成为剩女，她的条件和素质摆在那儿，况且看上去很年轻，如果她自己稍微降低一下标准，入围的男士那比水族馆的热带鱼还多。只是她经历几场轰轰烈烈、惨惨淡淡的恋爱之后，越来越迷糊了，她调动所有的学识、闭门思考了三天三夜，也没搞清楚什么是真？ 她和鸟人相识十分偶然。 鸟人开的第二家餐厅在一个小区旁边，当时那附近仅此一家中高档餐馆，那个小区又是当时的所谓富人区，有很强的消费能力，加上当时对穿山甲、眼镜蛇、果子狸、娃娃鱼等野生保护动物，没管那么严，保护不力，非典也还没有出现，重庆人口味重，喜欢吃内脏、野味等怪头怪脑的东东。鸟人的餐馆生意爆好，每天都要翻几台，常常要晚上十一二点才打烊。 三年前那个夏夜，快十二点了，餐厅领班告诉鸟人，有位客人好像喝醉了，一直趴在桌子上不走。鸟人正在办公室练习推杆，那时他刚接触高尔夫，说喊保安把他拉出去噻，这都要请示我？领班说是个女的，穿得又少，保安不敢拉，女服务员去拉，她就用长指甲掐，把一个服务员的手都抠出血了。 鸟人放下推杆来到餐厅，看见那个披头散发的女子的脊背，当时心里就是一惊，他被那女子的背部震撼了，曾经在黄桷坪学过几天素描的他，觉得她的背部肌肉和线条简直太完美了，如果去美院当半裸模特儿，一个小时至少200块。他吩咐给女子泡杯茶，然后叫领班和服务员都回去休息了，坐在女子旁边，静静的抽烟。女子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鸟人也一言不发。到了凌晨一点，女子长叹一声抬起头来，鸟人心里又是一惊，虽然泪眼婆娑，但那清秀的五官非常精致，并且不带丝毫妖媚、邪气。 鸟人：不知道你是醉了还是心里有事，但是该回去了，太晚了。 女人摇摇头：对不起、对不起，谢谢、谢谢。 女人站起身朝门外走去，步履稳健，不像是喝醉了。刚到门口，一道闪电划破夜空，紧接着一声炸雷，震得玻璃窗哗哗响，女子高跟鞋一打滑，瘫坐在地上。瓢泼大雨从天而降，龙吟虎啸般淹没了整座城市，餐厅门口挂上一道雾气弥漫的水帘。 几个保安上来问：鸟总，要不要帮忙抬？ 抬啥子？没得你们的事了，各人去值班。 鸟人上前去搀扶女子，手触之处，温暖而柔软，一阵香奈儿混着江津老白干的味道袭进鼻孔。女子没有拒绝，扶着鸟人的手站起来：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责任编辑：管理员)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