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潮热的洛杉矶飞往芝加哥,这次的目的地是Bettinardi推杆的总部。一下飞机就能感受到风城的风雨飘摇,穿上厚厚的风雨衣也挡不住湿冷的空气侵入体内。从机场出发,往南穿过芝加哥市区,再行驶四五十英里就到了Bettinardi的总部所在地:廷雷帕克。位处美国中部的芝加哥是美国仅次于纽约、洛杉矶的第三大城市,也是美国重要的铁路、航空枢纽,是重要的金融、文化、期货和商品交易中心。不过,和金融文化相比,在中国人的印象中,除了联邦储备银行,制造业巨头诸如波音、通用电气的名气也许要更大一些。 甚至,芝加哥已经取代钢都匹兹堡成为了美国最大的钢铁工业中心。而在廷雷帕克的Bettinardi总部,也正是这个钢铁中心的一部分。 Bettinardi总部大楼并不大,毕竟产量有限,铸造一支推杆只需要10分钟,而铣磨一支推杆则需要一个多小时。这个两层的建筑包括了办公室、实验室和生产工厂,基本上,所有Bettinardi的推杆就是从这里设计、生产并发往世界各地的。 小罗伯特·贝蒂纳迪是Bettinardi推杆的创始人,身材高大、说话沉稳,座驾是一部纯美国货——加长的凯迪拉克凯雷德。他每天都很忙,电话不停地响起,各种事情等待处理,不在办公室的时候,基本上就在车间里。“Bettinardi所有的产品都从这个工厂里生产。办公室、实验室、设计团队、工厂还有我自己都在这栋楼里,从设计灵感的诞生到实物产品的制作只有50英尺的距离。曾经有人建议我把工厂搬到亚洲,那里有更廉价的劳动力帮助我节约成本,但我无法接受自己产品的生产地距离自己6000英里。在这里,我所有的想法都可以立刻付诸实施,如果在6000英里之外,要想拿到产品也许要等待一个月的时间,”贝蒂纳迪说。 贝蒂纳迪的父亲拥有一个制造工厂,主要为美国国防部和一些医药机械工厂制作零部件。从12岁开始,贝蒂纳迪就在父亲的工厂里帮忙,那时候的机器都是人工操作,让他学到了很多和制造业相关的知识,也对钛、碳钢、不锈钢等等金属从小就很熟悉。不过,小时候的他并不太喜欢制造业,只是由于对工程学很有兴趣,最终还是进入了制造业这一行。 从大学开始,贝蒂纳迪爱上了高尔夫,从第一次拿起球杆就喜欢上了这项运动。勤奋的锻炼让他的球技不断上升,差点从30多降到20多,到了现在,基本稳定在7左右。大学毕业后,他开始为父亲工作,并于两年后在廷雷帕克建立了自己的X-Cel Technologies公司。和父亲一起打球时,两人认真研究了一下手中推杆,结果发现那时候的推杆都是铸造的,顿时也没了太大的兴趣。 直到1991年的一天,贝蒂纳迪走进一家当地的球具店,看到一张Callaway的宣传海报,内容主要是说Ben Hogan推杆是铣磨制造出来的。这一下就吸引了他,因为他父亲的工厂主要的工作就是铣磨。那天晚上,贝蒂纳迪就给很多球具公司的人打了电话,询问推杆的制造工艺,得到的回复是,现在的推杆都是CNC机器铣磨的,也就是计算机数控铣床。于是,贝蒂纳迪下定决心花大价钱买来了昂贵的CNC机器,这种机器更有效也更加精准。随后,他和Cleveland的设计师联系上了,对方同意教他推杆的制造工艺。他马上飞到了加州学习如何制造推杆。和现在的Bettinardi推杆不同的是,当时他学着制造的是杆头和杆颈需要焊接在一起的款型,而不是现在Bettinardi标志性的一体式锻造推杆。三个月后,贝蒂纳迪做出了自己的一支推杆,不过他对第一个产品并不满意,这个一直在追求完美的人认为那支推杆的制作工艺不好,产品的性能没有达到他预期的目标。他要寻找新的方法来制造推杆。 走进车间,充耳而来的就是轰鸣的机器声。事实上,这间车间被分成了两部分,一半是制作Bettinardi的推杆、皮带扣、iPhone壳,而另一半是制作国防部的订单,而质检车间则就在两个产品车间之间。想想Bettinardi的推杆居然和美国国防部订单共用一个质检部门,是不是还蛮酷? 贝蒂纳迪找到的让自己的推杆变得更加完美的方法就是一体式锻造技术。他用碳钢、不锈钢等等各种材料来制造推杆,通过在钢材中添加不同的金属来调整软硬度。而这种一体式锻造技术则是把一整块钢铣磨成两支杆头和杆颈一体的推杆。这种经过两百多道机械工序和十几道手工工序制成的推杆也基本达到了贝蒂纳迪的预期。“一体式锻造技术能够保证钢材结构的稳定性,不会有焊接的多余部分,也能够减少杆头的变形,”运营副总裁兼设计师吉斯·韦伯斯特说,“但是这种工艺需要大量地消耗材料和时间,一整块钢材只能制作出两支推杆,其余的所有部分都要被削掉。”在车间的废料间里,可以看到大堆大堆的钢屑,这些钢屑就是削下来的废料,可以重新回炉再利用。 韦伯斯特的办公室就在贝蒂纳迪办公室的边上,他就在自己的计算机上完成贝蒂纳迪的任务。“贝蒂纳迪的灵感来自很多地方。有时候他会去美巡赛上和球员们交流,看看他们对推杆有什么建议。而有的时候,看过一本书,甚至有一次看到了漂亮的摩托车,他都会生出一种灵感。回来后,他会在图纸上画出自己想要设计的推杆,然后把图纸交给我。而我的任务就从这里开始,”韦伯斯特说。韦伯斯特会把贝蒂纳迪的设计在CAD里建模,完成从平面到3D的转化。而在他的设计软件里,不同的材料都可以进行模拟测试。对韦伯斯特来说,最重要的就是要确定推杆的制作材料、形状、重量和重心位置。贝蒂纳迪是个追求完美的人,“我首先要求自己的推杆是最好看的推杆,漂亮的外观才能给球员带来极大的自信,而自信是推杆最关键的因素之一,”贝蒂纳迪说,“当然还有推杆的手感,软硬度一定要合适,而不同的材料就可以实现不同的手感。” 对于贝蒂纳迪来说,第一次自己成功制造的推杆是模仿了卡斯滕· 索尔海姆Anser风格而设计的推杆,但是“卡斯滕的推杆是铸造的,铸造的推杆成本低,我的是一体式锻造的,制作得更精准,感觉也更好。” 除了一体式锻造技术,Bettinardi另一个标志性的设计就是蜂巢式杆面。“在我为Wilson以及Titleist代工生产推杆时,用显微镜检测制造的推杆杆面,结果让我大吃一惊,”贝蒂纳迪在那之前从来没有想过,看似极为平整的推杆杆面在显微镜下居然是那么的凹凸不平。经过很长时间的研究,他最终发现,如果像缝纫机一样在杆面布上密密麻麻的点,杆面将会变得更加平整一些。于是,漂亮的蜂巢杆面诞生了。这种杆面变得更为平整,而且也适当地减小了和球的接触面积,更不容易出现偏差。“很多推杆在推出去之后,球会向前滑动一小段时间,而蜂巢式杆面能够让球迅速地产生正向的旋转,保证球沿着球员预定的路线滚动,”韦伯斯特边说边在计算机上演示着球的滚动效果。 早在90年代,Bettinardi工厂还为传奇推杆设计师斯科蒂· 卡梅隆代工过。“我们合作方式是,由卡梅隆设计,我负责生产,”贝蒂纳迪说,“在那之前他用的是另一个制造商,但是他发现我这里的工艺非常好,而且品质有保障,于是从1992年到1998年,他的推杆都是由我的工厂负责生产。” 现在,Bettinardi已经不再为别的品牌代工生产,2003年吉姆· 福瑞克用Bettinardi推杆拿下了美国公开赛这件事更是坚定了贝蒂纳迪做好自己的独立品牌的决心。“我后来发现,无论是为哪个品牌代工,哪怕推杆上也有Bettinardi的标志,人们对我们的认知还是远远不够。于是我决定完全独立出来做自己的品牌,”贝蒂纳迪说,“事实上,我这样做是对的。现在带有Bettinardi商标的推杆都是完全按照我的想法来完成的,不再会受到别人的左右。美国很多小型的推杆品牌都面临着生存危机,其中不少都即将破产,而我们还活着,活得还算不错。” 不过,当年的合作伙伴成为了竞争对手,独立的Bettinardi也面临着一些问题。“我们就是一个小型的推杆公司,即便在懂行的人中享有不错的声誉,但是我们没有大的球具公司那么雄厚的资金去做推广,”这可能也是贝蒂纳迪一直有些耿耿于怀的问题,“很多球具公司花钱让球员来用他们生产的球杆,而我们缺少这样一笔资金。”到现在为止,和Bettinardi签约的球员只有一个,布莱恩· 盖伊。“盖伊是美巡赛上最顶尖的推杆好手,两三年前他的推杆在美巡赛上排名第一,现在也在前五名之内。选择他,因为他对我们推杆的认可,也因为他能够代表Bettinardi这个推杆品牌的形象,”贝蒂纳迪说。除了签约的盖伊,史蒂夫·史崔克、卢克·唐纳德、罗里·萨巴蒂尼等人也都用过或正在用Bettinardi的推杆,在贝蒂纳迪的计划里,最终Bettinardi要签约十到十五名球员。 在美国人眼里,Bettinardi的推杆有点贵,大部分品牌的推杆都在200美元左右,而Bettinardi的推杆几乎都在300美元以上,甚至有几千乃至上万美元的。韦伯斯特说: “我们必须把价格定得比较高,因为我们的成本高。一支铸造推杆10分钟就能做成,而我们一体式锻造的推杆需要一个多小时,每天的生产量确实有限。就像你如果要买劳斯莱斯或者宾利,那你就肯定要掏比买普通车要多的钱。我们相信,越热衷于这项运动的人,就越能体会我们推杆的精美,成熟的高尔夫爱好者一定想拥有一支Bettinardi的推杆。” 对于前景,贝蒂纳迪没有丝毫怀疑。从2010年到2011年,Bettinardi在全球的销售量翻了一番。“而在中国,销售量已经翻了三番,我相信明年还会保持同样的增长速度,”贝蒂纳迪说。 如果以后需求量大幅度增加,他还是计划在美国扩建自己的工厂,而不是把工厂搬到更节约成本的地方去,“还是那句话,和6000英里外的工厂相比,我更愿意把工厂放在自己身边50英尺的地方,我要绝对保证自己作品的完美。 (责任编辑:管理员) |